教师节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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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说教师节,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那是第一个教师节,那天上午我们学生在教室里上自习,老师们都去乡礼堂开会去了。中午放学,看到开会回来的老师每人手里拿着一台袖珍收音机,据说是乡里送给他们的节日礼物。当时就心生羡慕:做教师真好,既能过节,还有礼物。

没想到自己后来也成为了一名教师,自然也就具备了每年过一次教师节的资格。按我们的习惯,过节总是让人高兴的,“你看你的样子,兴奋得跟过节似的”,我们经常这样说人家。足见节日在我们心中的重要地位。

从第一次走上工作岗位,至今已有20多个年头了,经历的教师节当然也有20多个了。可静静地回忆一下,这个属于自己的节日,竟没有留给自己多少快乐的记忆,留下的更多是无奈、烦恼、自卑,以至于纠结不堪。

工作后过得第一个教师节,现在还记忆犹新:上午学生放假,全体教师到乡里开会。作为一个新教师,能去参加庆祝自己节日的会议,心里还有充满兴奋和期待的。会上,乡领导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举行了优秀教师颁奖仪式,最后是发放纪念品。我们每人领到一只小型陶瓷水杯和一只老蓝色的布包,据说总价值不超过5元钱,而那些参加会议的镇村领导和所谓的尊师重教人士每人得到的是一只黑色皮包和一条被单。会后,有教师质疑:到底是给谁过节?到校后,有教师干脆把自己的陶瓷水杯摔碎了。

以后过节,都是以开会的形式举行,会议的程式、内容几无新意。没有过节的幸福感,怪事、笑话倒积累不少。

每次开会,镇领导自然要作重要讲话,他们总是先给我们描绘一下本地发展的宏伟蓝图,然后再强调一下现实困难,最后对老师们提出几点要求,有不客气地,就毫无情面地训斥老师们一顿。这,我们渐渐都习惯了。我们最感兴趣的是他们读错字。有把“酗酒”读成“凶酒”的,有把“莅临”读成“位临”的,有把“恪守”读成“格守”的,还有把“尴尬”读成“监介”的。有一次,一位领导在报告中竟有“九月九日,是我们广大人民教师的节日”的说法,当场把全体教师雷翻。这些都成了我们节日里难得的快乐记忆。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教师工资属当地乡镇财政发放。而乡镇财政总是没钱,我们的工资只能领到国标,且一拖再拖,有时连续半年不发,为此,教师们很有意见。教师节上,领导自然要对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恨不得对情绪波动大的教师绳之以法。有位领导在教师节大会上厉声质问:你们总说工资少,已经不错了,想一想人家村支书一个月才拿几个钱?

也有不开会的教师节。记得十多年前的一个教师节,没有会议,正常上班。校领导说上午分管教育的县长要到学校慰问。为了迎接领导到来,学校利用早自习的时间进行了全面彻底的卫生大扫除。那天上午第三节课的样子,我和几位老师正在办公室办公,校长突然进来说:*县长来看望大家了。闻言,我们立即起身。接着, *县长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我们正准备等着握一下领导的大手,没想到,他只在门口抱一抱拳,说声“辛苦”,就转身离开了,我们竟连人家的尊荣都没看清。

现在,老师们对教师节好像已经麻木了。一到教师节,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是:“还开会吗?”“今年发啥?”。如果有表彰,大家会对先进的评选、奖金的多少、礼物的好话作热烈的讨论,有的老师之间会因此产生深深的矛盾,成为长久的积怨。

教育好像越来越不让人乐观了,老师说: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教了!学生说:老师越来越不负责了。教师节,已经很少有学生给老师送那些充满纯真的贺卡了,家境富有的学生在家长的熏染和支持下,通过请客送礼以便得到教师更多的“照顾”。很多老师在金钱面前迷失自我,教书育人仿佛成为他们的副业。一些校领导将绝大部分精力用在校园基础设施建设上,他们为工程、款项乐此不疲。

又一个教师节到来了,你又将在每个学校大门前,看到那条庆祝教师节日的醒目标语。

图片引用自网络